鬼使 | Face or……？
Face or……？
/
「嗯……别动……」
脸上……好痒啊……好像有东西在他脸上来来回回地跑，虫子？讨厌啊……
阴间使者的睡眠可是很重要的啊，嗯……他现在可是，连睁开眼睛都很费劲的程度……
手臂无意识地朝空气中挥了挥，在脸上摸了一把，接着翻个身把脸死死埋进枕头里，哼哼唧唧再次睡熟了过去。
维持了没多久，实在是气闷得难受，不自觉地又变成了平躺的姿势，双手乖乖地叠在胸前，严肃又安详的睡姿。然后不一会儿，又有东西在他脸上爬了，嗯……嘴唇，好痒啊，好像要爬进嘴里了……王余在睡梦中苦苦挣扎，最后还是放弃，算了，吃个虫子他也不会死掉，嗯，他可是，阴间使者啊……
呼吸声渐渐再次安稳。
翌日，晨间。
「卧槽！！去你大爷的鬼怪小子啊啊啊啊妈的混蛋！！」
嗯，看来末间大人是起床了。
迷迷糊糊刷牙的时候，王余眯着眼睛一下瞥见镜子里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差点爆发三段高音，牙膏沫儿顺着就咽进嘴里，把自个儿给恶心了半天。他又费了老大劲儿一遍遍漱口，干呕到眼框都发红，整个儿一小可怜。喘了口气，撑着镜子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额头上用屎黄色的水彩笔写着good，两边脸是分开的屎绿色morning，正红色的“眼线”一直画到太阳穴，粗壮的眉毛和黑色眼影长在了一起，最恶心的是，嘴唇被劣质的青紫色涂了个满，跟中毒了似的。
大概是活得越久就越幼稚，始作俑者正是现在坐在餐厅里一边偷笑一边假装正经切着煎蛋的鬼怪先生。
王余一边用洗面奶狠狠搓脸的时候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反击的招数，搓了一遍又一遍，在脱皮之前终于住了手。阴着一张小白脸走出来，拖鞋踩得地板啪啪响，在长餐桌一头坐下，对面是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叉手等他的同居者，脸上挂着似乎是无害纯良的微笑，「早啊，今天怎么出来这么迟？」然后还看似贴心地把盐罐子扔到他手边，「哎一古，早餐都凉了吧？」
王余抬手就把手里的餐叉扔了过去，气得场面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咬着牙梆子挤出一个很刻意的微笑。低头打算将就着吃早餐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他刚刚把进食工具扔给了坐在对面的讨厌鬼。
哈，好气哦，要爆炸了，干脆把餐刀也扔过去好了。
这会儿，善解人意的，我们鬼怪先生，握着刚刚随手接下的刀叉，从容地起身，一步一步靠近他，把餐具好好地摆在他手边，脸上始终是温和善良的笑意，「好好吃早餐呀。」
接着，像是有计划的，他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你今天看起来好像特别白啊！」
本来是低着头不打算理会他的使者大人这会儿算是彻底被激怒，噌地抬起脸死命瞪他，像是要在对方脸上刻下血痕似的，脖子上暴起一片青筋，似乎还有牙梆子咯吱作响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开口反击，金信突然低下头凑近他上仰的脸，「等等，」一只手抚上他的嘴角，声音也变低沉，「你脸上……还有污渍呀……」气氛突然就变得黏黏糊糊，他的眼神专注，聚焦在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脸上，气息打他脸颊边蹭过，手指是异常的冰凉，但温柔，在他的嘴角上，温柔地……
蹭了他一脸黑椒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再去洗一下脸吧！」还没好好欣赏使者大人气到变形的表情，我们的鬼怪先生耍完贱就跑，好刺激。
当天柳德华就被打电话叫了过来，新订了一套餐桌餐椅，费用加在了末间先生积积攒攒了几百年的房费里。
唉，怪不得爷爷老得快啊。
使者大人工作完回来已经是晚上，很累，也没什么精力再和千年男鬼斗智斗勇，早早就洗漱睡觉了。鬼怪先生就好无聊哦，也没人陪他玩给他玩，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来来回回，转着转着就又转进了王余房间里。
对方已经睡熟，依旧是谨慎严肃的睡姿。但即使是嫌弃的要死，也还是乖乖地戴着他给弄的儿童睡帽，喜庆的大红棉被也严严实实地盖着，看起来，怪可爱的。
金信轻手轻脚地靠近了，盯着他闭着眼睛很乖巧的脸。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微弱的月光投射到他脸上，白净细腻，鼻梁的阴影看起来线条明朗，嘴唇是毫无防备的状态，即使是夜间也看得出的红润柔软。
他于是伸手，像昨晚那样，食指从他的额角一直滑向下巴，一路温柔轻巧，触感是和昨晚一样的温热。那么，这样的话，嘴唇也……
鬼怪先生深吸一口气，手掌改成轻轻扶住对方下巴的姿势，脸慢动作压下来，嘴唇朝嘴唇小心翼翼贴近了，像昨晚那样……
嗯，月光，心跳，还有，偷亲。
鬼怪先生其实挺猥琐的，半夜窜房偷亲什么的，还食髓知味似的一次又一次。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一切都太过美好的缘故吧，触感也，体温也，香气也。所以果然是，会上瘾的啊。
嘴唇贴着对方，眼神也像黏在了对方紧闭着的眼睛上一样，BGM是free style的心跳声。啊，要是他是清醒的就好了啊……鬼怪先生这么想着。
然后啪地一声，床头灯就被打开了。
一瞬间，大眼瞪小眼僵持。和对方颤抖着对视上，嘴唇还贴合着来不及移动，鬼怪先生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心脏不知道是跳的太快还是干脆就已经爆炸了，反正大概就是，快要死掉的那种感觉。
还不如直接死掉吧，救命啊……
他说的清醒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啊！！！
王余像死了机之后终于重启了似的，手从床头灯开关那里收回来使劲推了他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眯着眼睛瞪他，表情说不出来算不算生气。
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金信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想趁机马上就逃掉但又觉得，如果真就这么跑了那才真无法抬头做人了吧？不，做鬼。
就在金信忐忑不安地揣测他的时候，王余突然起身窜进浴室里，打开灯照了照镜子又跑回床上，脸上挂着蜜汁自信的微笑，「哼哼，被我抓住了吧？同一招玩两遍，你真当我傻啊！」
听到是这样的反应，鬼怪先生也完全没有预料。但，本来应该如释重负才对，突然就觉得好不甘心了哟。这种憋屈的感觉，啊，真是……
血气往上顶了顶，说的话就忘了打脑子里过，「你不要太得意了哦，我还是得手了不是吗？」
说完就想抽自己，该死的胜负欲……
然而他再次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愤恨地别过了脸，从耳根开始全都迅速红透，嘴唇咬得死紧，任谁看都是在害羞的样子。
等等，所以他根本就是在装傻？
哈！哈！哈！鬼怪先生的内心小人一瞬间插上小翅膀上天唱起了圣歌，突然就通体舒畅了，表情也无法控制了，嘴角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甜腻腻黏糊糊，直直冲对方笑过去。
本来应该是被他臊得羞愤欲死手足无措的使者大人，这会儿却从床上跳下来，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像早上他把餐具还给他时那样。脸虽然还持续地红着，但用古古怪怪的笑努力掩盖着，停在他面前很近的距离，在他的心跳声里，又或是两个人共频的心跳声，快速贴近了他的嘴唇。
清脆甜蜜的一声，「chu」。
「一比一，你也，不要太得意啊。」
/End.
